Mug shot是一种肖像照,通常在一个人被捕后由警方拍摄。主要目的是让执法部门有一份被逮捕人的照片记录,以便受害者、公众和调查人员进行辨认。典型的Mug shot分为两部分:一张侧面、一张正面照片,背景通常鲜明而简单。
很难想象一个人还能在什么更糟糕的情况下被拍照——摄影师几乎没有经过训练,也没兴趣拍照;被拍摄者由于各种原因不愿拍照,比如肮脏、衣衫不整、醉酒、嗑药、睡眠不足和/或最近脸部和头部被打。更别提如果他们是被错误地逮捕的了。
Mug shots在美国是公共文件。但其背后还有着更为复杂的背景。
美国警方用嫌犯大头照来编目和抓捕罪犯已经有一个半世纪的历史,在这段时间里,这些照片已经超越了执法领域的界限,演变成一种文化制品,甚至被用来售卖盈利。
一方面,美国在宣称信仰公义的同时又急切地发放被控人的照片,这本身就引发了很多讨论。(英国和加拿大的警察部门也会收集被捕人的照片,但只会在特定情况下发布它们——比如越狱或者谋杀嫌疑犯逍遥法外。)另一方面,公众对嫌犯大头照的痴迷又进一步助推了这一另类的文化。
一些嫌犯大头照成为著名的肖像照片。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 Jr.)在他的嫌犯大头照中目露挑衅;斯蒂夫·麦奎因(Steve McQueen)摆出V字手势;埃塞尔·罗森伯格(Ethel Rosenberg)穿着一件干净利落的白色连衣裙。一些收藏家搜集年代久远的大头照来收藏。
有记者写道:“就像是美国阴暗面的一个照相亭,大头照们合起来组成了一幅独特的美国历史画卷。”(Collectively, as a kind of photo booth for the American underbelly, mug shots make up a unique pictorial history of the country.)
在社交媒体时代,不只有名人的嫌犯大头照会在网络上走红,一些嫌疑人因为相貌出众而得到网友的追捧。30岁、有着浅蓝色眼睛的Jeremy Meeks在2014年面临武器重罪指控。他的mug shot被警方公布在Facebook上后,在一周内被转发一万多次,评论27000多次。一些网友毫不掩饰地称赞他的魅力,“妈妈,我爱上了一个罪犯。”
一些商业网站专门收集mug shots,更有一些网站收取高昂的费用才会把照片删掉。根据VICE报道,一名31岁的男子在2016年因酒驾被拘2小时,警方当时拍下了他的照片。后来,虽然他被无罪释放,但他的照片已经被发布在http://Mugshots.com等网站上。“现在你在谷歌上搜索我的名字,就会看到那张照片。”
据悉,有十几个州的议员正在试图对部分商人利用mug shots进行勒索的恶劣做法进行控制。
为什么人们如此痴迷于这些嫌犯大头照?一位在相关领域做过10年研究的社会学家说,这些照片不仅让人看到了别人生活中的黑暗角落,也给许多人一个目睹他们从未经历过的执法过程的机会。有人说:"嫌犯大头照让我们把自己的欲望和恐惧投射到一个无法回应的画面上。"(Mug shots permit us to project our own desires and fears onto an image that can’t talk back.)
嫌犯大头照的力量在于:它能让人迷惑、心烦、着急——这个嫌犯的头有点歪,好像受了委屈似的,是在乞求理解吗?这双眼睛是不是属于一个致命的诱惑者?这个人是一个普通的罪犯还是本会引起一场社会危机?一些人在这些照片中看到了懊悔和错判,另一些人则看到了虐待、操纵,和损失。